捷克故事與傳說:布拉格舊城廣場天文鐘

Prague: Orloj

布拉格舊城廣場的天文鐘是到捷克觀光的旅客必訪的熱門景點。當你看到人潮往天文鐘的方向移動聚集還摸不找頭緒時,看看手錶或手機的時間就會知道:喔,整點要到了!每天的整點舊城市政廳南面牆上的天文鐘都會有一場精采有趣的演出:時鐘盤面上會出現聖人雕像依次出來跟大家見面,時鐘旁邊有四個人偶做著照鏡子、搖錢袋、搖鈴、彈琴等不同的動作,這四個人偶代表四種中世紀人們鄙視的惡習或懼怕的事物(虛榮、吝嗇、死亡、享樂)。這座從15世紀開始就屹立在布拉格的偉大建築,背後卻有著一段相當血腥慘忍的故事……

最初的天文鐘於1410年建造,但並非如此精美。15世紀末一位名叫哈奴許(Hanuš of Růže)將其改造為歐洲獨一無二的精巧工藝品。剛開始舊市政廳的官員相當引以為豪,然而,流言傳出哈奴許接到其他委託,這些官員開始擔心哈奴許會建造出比布拉格天文鐘更優秀的作品,到時布拉格天文鐘就會失去原有的榮耀與名聲。心生懼怕的官員們絞盡腦汁,希望想出辦法阻止這一切發生,但是無論是用金錢賄賂哈奴許,或是要求他發誓,都不能保證他們害怕的事情不會發生。這時,其中一個殘酷冷血的官員,想出一個大膽的辦法。雖然其他人一開始並不贊成,但他們最後也同意這是唯一讓布拉格天文鐘永保其地位的方法。於是,他們決定將這個計畫付諸行動。

一天深夜,哈奴許正坐在房裡埋首工作,他的助手和管家都已經離開了,整個房子裡只有哈奴許一個人。窗外開始下起雨,但是屋子內溫暖又舒適。搖曳的燭火在牆上搖擺出奇形怪狀,壁爐中木柴燃燒不時發出爆裂的聲響,是一片寂靜中唯一的聲音。攤在桌上的紙張上有許多複雜的圖表,哈奴許正在計算著,偶爾抬起頭,凝神思考,隨後又低頭寫下什麼,或皺著眉將先前寫的劃掉。他正在苦心思索該如何創造出更特別的零件,讓布拉格天文鐘更趨於完美。

突然前門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一個尖銳的聲音從門後傳出:「開門!有急事!」

哈奴許急忙拉開沉重的門閂,把門打開。一陣黑暗中他只看到三個戴著面具的高大男人衝向他,將他拖到他的工作室。其中兩個人把他的嘴塞住,壓在地上,第三個人走向火爐,將一把尖銳的匕首放在火上烤,直到刀刃熾熱通紅。拿著匕首的男人朝著哈奴許走來,哈奴許驚恐地想要高聲喊叫,卻只能在悶聲的驚恐掙扎中昏厥……

哈奴許醒來後,發現自己沒有死,但是感覺身體某處有巨大的痛楚。他知道自己躺在家裡的床上,也聽得到助手和他說話的聲音,一旁管家正哀傷地哭泣,但他放眼所見只有無邊無盡的黑暗--他瞎了。

哈奴許臥床很長一段時間,整天不是昏迷不醒人事就是滿嘴胡言亂語,而他再也無法恢復視力了。一直到他病情稍見好轉,他開始想到底是誰下此毒手?理由又是什麼?直到有一天他的助手到市政府清潔維修天文鐘,回來後告訴哈奴許他聽到兩個官員交頭接耳,說現在再也不必擔心哈奴許會造出另一個天文鐘了。哈奴許馬上知道是誰買凶刺瞎他。發現事實的那一刻,他感覺不到身體的痛苦,只有深不見底的心痛,因為他萬萬沒想到他為布拉格市政府嘔心瀝血打造出一座無與倫比的藝術品,所得到的回報卻是如此。痛心疾首之下,他決定策畫復仇。

一天,他告訴他的助手他想親手再摸摸天文鐘,傾聽機械發出的美妙聲音。助手欣然同意,帶著盲眼的哈奴許到天文鐘前。哈奴許用指尖、手掌撫摸著天文鐘大大小小的零件,淚水從傷殘的雙眼流下。雖然看不到,但他早已將構造複雜的天文鐘的每個部分熟記在心。哈奴許伸出手,用使盡力氣拉斷某個齒輪。天文鐘開始發出喀喀的刺耳聲音,並逐漸停擺。在一片靜默中,哈奴許心碎了,頹然倒在地上。

在找到有能力修好的工匠之前,天文鐘停擺了好長一段時間,而這些年的沉默一直提醒著人們當初殘無人道的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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